安青松

证券行业文化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先进文化的重要构成，也是证券行业“软实力”和核心竞争力的重要体现。中国证监会主席易会满在2019年11月举办的证券基金行业文化建设动员大会上指出，行业文化是价值观、风险观、发展观的综合体现，必须坚持正确的发展方向，持续积淀和涵养行业生态。推动证券业高质量发展，必须守正笃实加快推进证券业文化建设，为资本市场长期稳定健康发展提供价值引领、精神支撑和制度基础。

一、证券行业文化的内涵与机理

行业文化是行业全体成员的共同价值观和行为规范的集体信念。行业文化包括精神文化、制度文化、行为文化、物质文化四个层级。

广义的证券行业文化是指在一定的历史环境下，证券市场主体，包括证券发行人、证券投资者、证券中介机构、自律性组织、监管机构以及证券行业媒体等所有证券活动参与者在证券市场活动中逐渐形成的精神文化、制度文化、行为文化、物质文化的总和。由于证券公司在证券活动中发挥着重要的枢纽作用，因此，狭义的证券行业文化也特指证券公司的共性文化。证券行业文化是建立在证券公司个性文化基础上的共性文化，反映证券行业共同的价值观、风险观、发展观，具有普适性、普惠性和普遍性。

证券行业的精神文化涵盖行业核心价值观、行业目标、使命责任、共同愿景，以及行业所倡导的证券公司经营理念等内容。证券行业的制度文化是证券发行、交易、登记、结算、自律、监管等方面的法律法规、业务规范和自律规则等，并从有形的制度中抽象为无形的文化，以及行为主体对制度的认同，对制度内化于心的表象。证券行业的行为文化是从业人员参与证券市场活动的具体行为表现，是行业精神文化的外化于行，同时也是行业物质文化与制度文化的动态体现。证券行业的物质文化是指证券公司在提供产品、服务、投资者适当管理与服务等工作中，所展现的归属行业文化的价值观、风险观、发展观。

首先，证券行业文化具有指导性，其所倡导的价值导向、经营理念、发展宗旨、制度原则，代表行业的性质、共识和方向，并得到全体证券公司的普遍认同和原则遵循，促进构建良好市场生态。其次，证券行业文化具有传导性，在行业文化引导下，各家证券公司形成的各具特色的个性企业文化，以及各家证券公司文化建设的成果与创新，不断丰富着证券行业文化的内涵与实践，二者相辅相成，相得益彰。最后，行业文化建设具有实践性，注重以长期视角引导证券公司建立内部人文化，并在实践中引导形成连贯性、平衡性和持续性的价值观，并强调工作原则和价值观是一系列具体的指南，使每个人都能看懂、遵循和践行，能够清晰地呈现附加值，推动行业厚植使命、责任、理性、声誉的文化基因。

二、坚持证券行业文化建设的正确方向

文化建设是资本市场健康发展的支柱，也是证券公司行稳致远的立身之本。建设行业文化必须坚持正确的方向，从大局着眼，从小事抓起，常抓不懈，驰而不息，久久为功。

（一）文化建设方向必须紧扣新时代金融核心任务，聚焦高质量发展目标。服务实体经济、贯彻新发展理念、防范金融风险是新时代金融工作的核心任务，也是证券行业文化建设的靶向目标。

一是牢固树立服务实体经济的价值观，克服脱实向虚、自我服务倾向。随着金融创新和金融自由化在全球范围内的扩张，经济“金融化”和“类金融化”趋势日益显现。证券行业创新发展必须回归本源、优化结构，一切经营活动以服务实体经济为出发点，坚持市场导向引导储蓄转化为有效投资，促进实体经济、科技创新、现代金融、人力资源协同发展，促进形成金融与实体经济的良性循环、金融体系内部的良性循环，不断增强服务实体经济能力。

二是牢固树立以贯彻新发展理念为中心任务的发展观，克服急功近利、投机取巧文化。当前我国经济已由高速增长阶段转入高质量发展阶段，健全具有高度适应性、竞争力和普惠性的现代金融体系，是国家治理体系和能力现代化的重要内容。证券行业必须因时而变，因势利导，转变发展观念，全面贯彻新发展理念，增强行业发展的适应性，以创新发展解决发展动力问题，以协调发展解决发展不平衡问题，以绿色发展解决可持续发展问题，以开放发展提升竞争力，以共享发展增强普惠性。

三是牢固树立以防范金融风险为首要任务的风险观，切实防止道德风险酿成系统性风险。道德风险形成于从业人员的心理活动，触发从业人员背离道德标准而满足个人利益需求的行为，具有隐蔽性、破坏性、复杂性和长期性等特征，其影响机制贯穿于金融活动的各个领域，具有较强的外部性和高度的传染性，一旦发生轻则导致公司受到监管处罚、声誉受损或资产流失，重则扰乱市场秩序或社会秩序，威胁国家金融安全和经济稳定。

（二）弘扬“合规、诚信、专业、稳健”的行业文化，打造高质量投资银行和财富管理机构。

易会满在行业文化建设动员大会上提出，逐步打造“合规、诚信、专业、稳健”的行业文化。这八个字的目标既有传承也有创新，既是贯彻落实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必然要求，也是证券行业高质量发展的内在要求，对全行业文化建设具有重要的引导作用。坚守合规底线，证券公司作为资本市场的“看门人”，一切经营活动必须以符合法律法规、监管规定作为第一准绳，坚持以合规创造价值，以合规赢得市场信任、客户信任、投资者信任。坚守诚信义务，证券公司是促进资本形成的信用中介，诚实守信是基本的职业道德和重要的声誉资本，必须慎独慎微，从一点一滴中维护良好诚信记录，从一言一行之中积淀忠实诚信文化，以诚信提升市场信用、专业声誉。坚持专业特色，专业是行业机构安身立命之本，培养专业精神和专业主义，提升专业附加值是证券公司核心竞争力之所在。坚持稳健经营，金融是经营风险的行业，必须把稳健作为行业的经营底色和鲜明特质，始终保持资本稳健，流动性充足，业务发展与管理能力相匹配，以稳中求进才能铸造“永胜”辉煌。

（三）发挥好自律组织的传导作用，以文化建设提升监管前瞻性。

金融危机带给监管部门的重要启示之一，就是要提高监管的前瞻性。2008年国际金融危机之后，欧美各国金融监管当局反思认为，潜在的问题往往来源于金融机构的业务模式与战略，以及金融机构的行为及其内部文化，但是相比界定一家金融机构的合规程度而言，对金融机构公司治理的有效性、发展战略的脆弱性及其企业行为、文化进行客观描述更加困难。以往行之有效的审计式监管聚焦于形式合规和细节化的财务和风险报告，对这些潜在的问题却无能为力，要阻止发生严重的金融危机，必须增强监管前瞻性，即加强对金融机构治理结构、发展战略、业务模式、行为与文化的分析判断。加强行业文化建设是增强监管前瞻性的基础，在这方面发挥自律组织的传导作用尤为重要。在监管部门指导下，行业自律组织探索建立一套以公司治理、发展战略、业务模式、行为与文化为目标的综合评估机制，考察相关目标与公司价值观、风险观、发展观的关联度、契合度与偏离度，并借鉴荷兰中央银行提出的《稳健文化七要素》，全面考量目标主体是否权衡利益平衡行事、行为是否具有一致性、内部管理的开放性、决策过程的透明度、榜样示范性、制度实用性、问责执行力。同时，健全诚信体系、声誉管理体系、社会责任评价体系，完善市场声誉激励与约束机制，激发行业加强文化建设的动力和活力，促进提升监管前瞻性，增强防范金融风险的监管能力。

三、推动证券行业文化建设的生动实践

我国证券行业经过30多年的持续发展，在砥砺前行中不断厚植发展力量和文化基因，初步形成具有中国特色的证券行业文化。整体来看，与证券行业规模、资本实力、利润水平等“硬指标”的快速增长相比，行业文化的“软实力”发展相对滞后，与业务经营发展不平衡、不协调的问题十分突出。主要表现在健康的投资者文化和内部人文化缺失、合规诚信意识不强、违法违规行为屡禁不止等方面，难以适应新时代建设规范、透明、开放、有活力、有韧性的资本市场的要求。

为推动行业文化建设和道德风险防范工作，2019年10月证监会发布的《建设证券基金行业文化、防范道德风险工作纲要》，拉开推进证券行业文化建设序幕。证券业协会作为法定证券行业自律性组织，切实把推动行业文化建设，作为履行《证券法》赋予职责的重要内容，融入到组织开展证券行业诚信建设、督促证券行业履行社会责任之中，按照《工作纲要》部署，积极推动证券行业文化建设的生动实践。11月举办证券基金行业文化建设动员大会，易会满出席并发表动员讲话。会上协会发出倡议书，号召行业坚持不懈践行“合规、诚信、专业、稳健”的行业文化理念，久久为功厚植“忠、专、实”的行业文化底蕴，更好服务我国经济的高质量发展。12月向行业发送了《关于报送证券公司文化建设配套制度和改进计划的通知》，要求各证券公司结合自身特点和实际，从公司治理、发展战略、业务协同、倡导宣传、声誉管理和社会责任等方面，研究提出本公司文化理念，制定文化建设配套制度和改进计划，向协会报送并向社会公布。目前，按合并口径共有112家证券公司及资管公司在协会网站公布了《文化建设配套制度和改进计划》，引起市场各方热议热评，关注行业文化建设蔚然成风。

2020年是证券行业文化建设工作的试点落地期，协会将积极发挥行业自律组织的引导作用，围绕深化金融供给侧结构性改革工作总目标，扎实推动证券行业文化建设。在具体工作中，协会将坚持目标导向、结果导向，通过完善行业文化建设自律规则体系、加强行业文化建设引导工作、持续加强职业道德教育和后期培训、完善会员诚信信息管理、加大行业文化建设宣传引导、推动证券公司加强文化建设和从业人员道德风险防控等一系列措施，推动行业文化建设工作落地生根，服务打造高质量投资银行和资产管理机构，更好服务我国经济高质量发展。在推动行业文化建设中，注重把握好四方面的关系：

一是行业文化建设与公司文化建设的关系。行业文化是建立在证券公司文化基础上的共性文化，反映行业共同的价值观、发展观、风险观，各家证券公司因由不同的历史沿革、经营风格和文化积淀，形成各具特色的个性化的公司文化，行业协会主要是研究、推动具有共性的行业文化，尊重、引导而不是替代个性化的公司文化建设。

二是公司治理与文化建设的关系。文化建设是公司发展战略的重要内容，也是公司治理原则和目标题中应有之义，推动文化建设是公司治理的重要工作方向和内容，公司治理有效性主要体现在公司文化、发展战略、发展方式有机融合，并形成可持续发展的“软实力”和核心竞争力。

三是公司文化建设和从业人员自律管理的关系。公司文化是员工集体人格的集中反应，公司文化建设归根结底是员工的道德培养和素质建设，新实施的《证券法》赋予了行业协会对证券从业人员的自律管理职能，推动文化建设要以从业人员自律规范为抓手，切实增强从业人员敬畏市场、敬畏法治、敬畏专业、敬畏风险的意识，形成声誉约束、诚信约束、道德约束。

四是自律管理的底线要求和最佳实践的关系。协会在制定行业业务规范和自律规则时，要加强提升职业操守和专业能力的制度供给，注重价值引领、道德示范、最佳实践倡导。在完善行业文化建设自律规则体系的基础上，通过组织公司治理与文化建设最佳实践评估、树立道德模范和行业楷模，形成“抓两头，带中间”的工作机制，促进整体提高行业文化建设水平，提升文化建设工作的实效性。

在推动证券行业文化建设的同时，协会按照证监会党委提出的建设“有理念、有机制、有载体、有品牌”的监管文化要求，务实推进自身文化建设，通过加强政治建设、思想建设、作风建设、专业建设四方面共同作用，着力打造忠诚、务实、专业、廉洁的自律性组织，塑造忠诚担当、踏实干事、专业为本、风清气正的组织文化、团队精神、工作氛围、人际关系，围绕四个结合着力推进文化建设：一是与人的建设相结合，坚持以人为本，人人参与，促进人的全面发展；二是与历史文化相结合，尊重历史文化积淀，深挖协会文化基因，提炼协会文化因子，形成协会特色文化传承；三是与专业建设相结合，培养专业精神和专业标兵，推动学习型组织建设，激发干部员工学习专业、尊崇专业、按专业主义干事创业的活力；四是与党建活动相结合，在文化培养中加强党性修养，在文化传承中加强党史国史教育，以文化建设促进提升协会党的建设质量。

（作者系中国证券业协会党委书记、执行副会长，本文转载自上海证券交易所内刊《上交所》2020年第2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