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光一闪】

在安全问题上，坊间也已有共识，那便是宁可做过头一点，也不能做得不到位。

蒋光祥

刚刚过去的周末，台风“烟花”的大名因号称可一举打破魔都上海的“结界”（形容某种超自然法力形成的防御罩，可阻挡外来攻击），而为世人所知。“烟花”两次强行登陆，狂风暴雨肆虐的小视频，在各微信群、抖音等平台刷屏。很多老家的亲友从小视频看到东方明珠等“厨房三件套”（民众对上海三大地标建筑的昵称）深陷黑云围攻，外滩的亲水平台水连黄浦江平，纷纷致我以慰问，询问上海是否顶得住，言下之意，如果不行就先撤回老家住几天，就当度假。我深深感动之余，拍了一张窗明几净，就是外面雨大一点的市区照片来作为回应。

更为好玩的是，外地替上海担心的同时，上海这边各个微信群讨论的重点在于第二天，即周一是否放假，是否也可以和去年初疫情期间一样，大家居家办公。真情感动上天，大部分人因所在单位开恩，得以周一在家办公，虽然电话不断，微信不停，但是勉强还是算一天“摸鱼”假。当然，很多人对背后的原因都心知肚明。那便是之前郑州暴雨的深刻教训，从上到下，一级一级，都开始对恶劣天气状况有了前所未有的重视。上海两大机场在7月25号周日当天，进出港航班全停。很多人评论说自己机场工作了二十几年，第一次遇到。高铁、地铁也不甘落后，前者是当天傍晚全停，后者是当天所有地上线路（非地下）的路段全部停止运营，公交、长途客车站各种提示停运的消息也纷纷来袭。

实事求是地说，不管是从“烟花”自身的杀伤力，还是从市民自身感受来说，它和2019年的“利奇马”台风尚有差距，后者的破坏力更大。实际上，这次“烟花”来袭期间，诸如地铁进水、中环高架开车如行船的几个热门视频，已经被证明是以讹传讹，素材就是来自2019年“利奇马”台风来袭时的场景。在包括我在内的很多市区民众看来，这次“烟花”造成的麻烦还比不上印象中突如其来的大雨天，这也是“烟花”来袭时官方红色预警（停业、停课指引）最终也没有发出的原因。但毋庸置疑的是，吸取前车之鉴，各地从上到下，对自然灾害的防控，理念上已经有了一个质变，上升到了一个全新台阶。大城市与特大城市对于内涝和水灾的认识也被重新定义。天灾与人祸之间的界限再无法被轻易模糊，也不应被模糊。

“烟花”升空之前一天，上海全市体育场馆和图书馆全部关门谢客，“烟花”登陆当天，除了传统的“公家”单位，一些民营商家和卖场也在当天发出了歇业或者是提前关门的提示。连外卖小哥的订单也多是只能预约，顺延至第二天配送，这样既可以免除客户下单时的纠结，又不至于太影响客户第二天的生活。这说明在安全问题上，坊间也已有共识，那便是宁可做过头一点，也不能做得不到位。做过头还可以调整，不到位就有可能酿成严重后果，而预防显然是最好的应对。大风吹，大家却在这一刻没那么内卷了，整个社会甚至也可以因之坦然一点。例如地铁停运，就是很好的居家办公理由；商家歇业，让骑手避险同时又有难得休息一天的机会。按此推理闭环，一直被呼吁的错峰上下班、错峰休假，可能也没那么难，完全可以做到，就看有没有这样的契机。

魔都“结界”，终究也只是一个众人愿意戏说并相信的神话。人们再不会把个人与家庭生活的风险控制大权交给结界，而是与整个社会一道，反思对风的敬畏、对雨的敬畏、对生命的敬畏。

（作者系基金从业者）